清水县?
范立倒是曾经听说过这个清水县,或者说大多数的北凌人都知道这个清水县,倒不是说因为这个清水县有多么的好,或是多么富饶之地。
恰恰相反的是,这个清水县真的是地如其名,清贫如洗,而它之所以闻名整个北凌,正是因为它是北凌最为贫瘠的地方了。
千百年来自前朝开始清水县的百姓们的生活都过得是一贫如洗,他曾经想过堂下的女子或许来自比较贫穷的偏远地区,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来自清水县。
毕竟清水县距离凌都真的是太远了,甚至可以说从清水县到凌都要横跨大半个北凌,凌都居于北凌中心,而清水县却在北凌的最南边,到底是什么样的冤情,能支持这么一位柔弱无比的女子一步步从清水县走到这里。
范立看着跪于堂下之人,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你今日敲响鸣冤鼓,所为何事?”
听到自上首传来的声音,堂下自入堂之时便一直以额触地而跪的江青莲缓慢的抬起头来,“民女要状告户部尚书的小舅子高守贵,仗着其姐夫赵良骥在朝中的身份地位,强抢民女不成反杀害民女父母。”
江青莲的声音并不高,说话的速度也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极慢,但是从她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誓死不休的坚韧之感。
然而范立的心里却是咯噔一沉,他沉声问道“你可知道,被状告之人若是涉及到朝廷官员,须要状告之人以身受八十大板才能递交状纸吗?”
“民女知道。”
江青莲平静的说道,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不是要为父母讨回公道,只怕她早就活不到现在了,上京之前她早已做好一切准备,只要能让那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哪怕这一趟会让她丢了性命她也再所不惜。
只是在为父母讨回公道,让那个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之前她还不能死,既然这是让那个人得到惩罚她必须要付出的代价,那她一定要坚持下去,所以这八十大板她一定会挺过来。
范立低头看着江青莲挺直的脊背,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挥手,马上就有人将行刑的东西搬了上来,江青莲转头看向身旁的长凳,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那长凳上趴了下来。
紧接着整个堂上到处都回响着木板打在皮肉上的声响,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慢了下来,堂里堂外,每个人都在静静的注视着安安静静的趴在木板上的那道消瘦却充满坚韧的身影。
板子打在江青莲身上,但是江青莲却丝毫都不觉得痛,她好像已经麻木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早已在自己的父母被折磨致死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她的父母而去了,从那以后她就忘记了什么是痛,什么是笑,什么是哭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月余,但是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仍旧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莲儿,快跑,快跑,不要管爹娘,快跑”
“好孩子,快跑,再也不要回来,快跑。”
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爹娘被那人的手下打断手脚,她还记得爹娘拼命的喊她,让她走,她还记得爹娘到死都没有合上的眼睛
她没有办法,她一个人也对付不了他们,她只能一直跑,一直跑,然而长期的折磨让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就在她终于坚持不住要倒下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
她看不见那人的脸,那人全身上下都包裹在一件黑色的袍子中,她只能依稀从那人的声音中判断出来那是一个男人,那个人告诉她,想要报仇只有来凌都敲鸣冤鼓这一条路。
经过父母惨死一事之后她早已经无家可归,也无路可走,她相信了那人的话,反正现实已经是这样了,就算再惨又能惨到什么地步呢?
后来她就一个人踏上了去凌都的路,这一路上她遭受了很多很多。
碰到过强盗,遭过黑店,饿过肚子但是每一次